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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9章 第五十九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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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9章 第五十九章

騎馬游街之後, 新科進士們就要入宮赴瓊林宴了。

徐紹元在進宮前,專門囑咐了侍衛一句,尋了一個空隙, 來到阮嬈所在的酒樓。

阮嬈看到徐紹元是有些驚訝:“表哥你怎麽來了?”

徐紹元當然不會說他之前看到趙奕和在阮嬈的隔壁, 所以忍不住過來看一看。

不過他剛才上酒樓時, 就發現隔壁的包廂已經沒有人,想來趙奕和應該是默默離開了吧。

想到這裏忍不住自嘲笑了笑,明明現在幸福就再眼前, 從來鎮定的他心中卻又種莫名的不安感。

他微微搖了搖頭, 只是對著阮嬈囑咐道:“現在街上人太多,有些亂,阿嬈你回去時,小心一些, 不要被擠著了。”

阮嬈還以為徐紹元特意跑一趟要說什麽, 原來是囑咐她回府的時候小心些。

“我知道的。我又不是三歲小孩。”阮嬈微嘟著唇, 才說他開竅了, 沒想到現在他又變回去了。

徐紹元看出了阮嬈的嘴巴撇了撇有些不滿, 他心裏的不安淡去, 伸出手扶了一下阮嬈頭上的簪花,因為還有其他人在身邊,徐紹元的聲音很低,像一陣微風輕拂過阮嬈的耳畔:“你戴上這支簪花很漂亮。”

若是其他人說這句話,阮嬈一定會嫌棄帶直白平淡, 可這樣的誇獎由徐紹元說出, 她卻被哄得心花怒放。

“表哥頌的那首詩, 阿嬈也很喜歡。”禮尚往來,阮嬈抿著唇不讓自己笑得太燦爛, 矜持的回了一句誇讚給徐紹元。

徐紹元摸了摸阮嬈的頭,他清潤的眼眸裏都是笑意。

他看了出來,阮嬈沒有聽懂藏在這首詩經下的心意。

你給我一個木瓜,我回贈給你一塊瓊琚。

你給我一點喜歡,我就把所有的愛都贈給你。

要麽不愛,要麽深愛,他的恨與愛都格外的分明。

——

陳玉彬才把激動的女子們都安撫了,一轉過臉就沒有看到徐紹元的身影了,他好奇問道:“狀元郎呢?”

已經成了親的榜眼,捋了捋胡須,肯定的說道:“t應當是去見那位阮姑娘去了吧?”

“阮姑娘,難不成狀元郎的未來的夫人是阮嬈?”陳玉彬方才沒有仔細看,晃眼看過去只是覺得有些眼熟,現在再聽到姓阮,他立馬想起來這個女子是誰了。

榜眼肯定的點了點頭。

陳玉彬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,徐紹元這樣的人,怎麽就會喜歡上阮嬈這樣虛偽膚淺的女子?

瓊林宴在皇家的禦園舉辦,會試主考官和禮部的官員都在,今年一百多個新科進士也都早早的來了。

皇帝還沒有來,最上首的禦案還空著。官員們坐在右邊首座上,前三名的進士就坐在他們對面。

能考中進士的人必定有過人之處,不過金榜題名還只是為官之路的開始。在場的同科座師都是往後的人脈關系,所以在推杯換盞之後,禦園裏頓時變得熱鬧起來。

三位主管考其實也在暗中註視著這些進士們的動作,前三名自然是吸引目光最多的三個人。

榜眼中規中矩,沈穩大方,不出彩但也挑不出錯。探花長袖善舞,沒一會兒就會宴會上一半的人熱絡起來。

而在這兩人的襯托之下,徐紹元就顯得有些不太合群了。

他是狀元,來與他套近乎的人自然很多,但他的態度不管是對誰都算不上熱絡,不熱情不冷淡,讓人挑不出錯,也沒機會與他套上近乎。

梧桐殿。

貴妃捏著黑子,在棋盤下落下一子,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,笑著提醒說道:“陛下,時間不早了,您要是再不去,新科進士們可是要等急了。”

文昌帝盤腿坐在羅漢榻上,在貴妃剛落下黑子時,他從棋盒裏撚了一子,在黑子旁落下一粒白子:“不忙,等他們先樂呵一陣吧,朕去了,他們只會感到拘謹。”

貴妃見狀也不多說,只是心裏盤算著,該如何向皇帝開口,把阮嬈討作趙奕雲的側妃。

她很不喜歡阮嬈,先不說她的家世出身。前段時間趙奕雲還想把趙奕和把阮嬈討來當皇子正妃,現在好不容易五皇子放棄了,她的兒子竟然執意要娶阮嬈為側妃,這其中要是沒有阮嬈的手段,她是一點也不相信!

只是王氏現在的行事作風確實有些出格了,把阮嬈迎進門敲打一下王氏也是好的。而且她難得見趙奕雲喜歡上什麽東西,不過是一個女人,既然他想要得到,她這個做母親的只要要成全他。

在禦園看了一會兒的王順,壓低著腳步走了進來,見文昌帝看見了他,他才彎著腰湊上去低低的把他看見的場景一一告訴文昌帝。

“那個徐紹元到真像太傅年輕時候。”文昌帝失笑,臉上卻是滿意的神色,他要的就是不黨不私的狀元郎。

貴妃的眉梢一動:“陛下,你說得徐紹元是不是徐太傅的孫子?”

文昌帝的心情很好,他點了點頭,知道貴妃不會無緣無故的這樣說,他打趣道:“怎麽,難不成貴妃是想替狀元郎說一門親事?”

貴妃順著文昌帝的話說下去:“陛下要是不提,臣妾都還差點忘了狀元郎還未婚配,可不是眾人眼中的乘龍快婿嗎?臣妾往後可要留意了一下誰家姑娘與狀元郎相配了。不過現在臣妾要提的不是狀元郎的婚事,而是狀元郎妹妹的婚事。”

“哦,徐紹元還有一個妹妹嗎?朕怎麽沒聽說?”

“好像是徐家收養不久的養女吧。”貴妃見文昌帝沒打斷她的話,她便繼續道,“陛下你也知道,王氏的性格強勢,身子骨也不好。臣妾聽說這位阮姑娘性格大方妥帖,徐府的教養自然讓人信服,所以臣妾想替奕雲求給恩典,把阮姑娘迎進門做個一個側妃。”

文昌帝把目光從棋局上移開,他看向貴妃:“這是你的主意,還是阿昭的主意?”

“是奕雲求到了我頭上,他說上次在寧遠侯對阮姑娘一見傾心。陛下你也知道,從小到大奕雲很少想我要什麽東西。而且三皇子妃在府中行事也越來越沒有章程了,臣妾也想讓奕雲身邊有個知心人陪伴。再說大皇子二皇子膝下都兒女雙全了,現在三皇子府中都還沒傳出喜訊,臣妾也有些心急了。“

文昌帝沈吟了半晌,王氏才嫁給阿昭時,看著還是好的,現在看著娘家得勢了,行事確實有些不妥。而且趙奕雲的子嗣問題確實也是文昌帝的一樁心事。

“徐家確實不錯,王順你記得去吩咐禮部把旨意擬好。”徐家本來就是書香世家,現在又出了一個狀元郎,家世上確實不輸鎮北侯府,再說阮嬈的身份只是養女,既能點一點鎮北侯府,同時兩家也不會因為妻妾爭寵而交惡。一文一武都是阿昭的姻親了,往後他的路會更順利一下吧。

“還有和兒的婚事,徐妃就是一個不管事的,朕把這件事交給她,她竟然現在都還沒有把人選定下。這件事還是只能勞煩你多費心了,也幫忙尋尋看吧,五月前把婚事給定下來吧。”文昌帝摸著暖玉做的棋子,想了想對著貴妃囑咐道。

“是,臣妾記下了。”

等文昌帝走後,貴妃坐在貴妃榻上,她吩咐貼身宮女去給趙奕雲傳個口信,他求的事情成了,而且陛下很有可能在五月前下旨封王。

不然他不可能一定要趕在五月份只前把趙奕和的婚事定下來。

這次陛下封王會冊封太子嗎?

貴妃眼裏有些憂心,這一次她也沒能從文昌帝的神情中,猜出他的打算。

陛下到底會不會立奕雲為太子?

文昌帝快到的時候,禦園裏正熱鬧,那些進士們都是青年才俊,又有探花郎帶頭,開宴沒多久,他們就聯詩飲酒,意氣風發。

“王順,你去把幾位成年的皇子都叫過來吧,讓他們也來見一見新科的進士。”文昌帝站在園子外,看了兩眼園內的場景後,對著身旁的王順吩咐道。

他已經到了知天命的年紀,就算太醫的醫術再精湛,但畢竟不是神仙,他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老了。

或許是因為他是宗室出身,前二十多年根本沒有想過自己要當皇帝,所以他倒是沒有什麽不甘不舍的,只是希望大禹能繁榮昌盛的延續下去。

大禹朝歷代的皇帝少有能活過六十的,他必須要開始為他的繼任者打算了。

這一屆的進士,就是他專門為王朝留下新鮮血液,等新皇登基後,他們差不多就已經能用了,讓他的繼任者不至於被老臣挾制。

“是,老奴這就去。”王順躬身應道。

文昌帝頷了頷首,捋了捋胡須,走進了禦園設宴的地方。

眾人行禮之後 ,文昌帝對著新科進士們勉勵了幾句。

這時候,太監進來通傳說幾位皇子到了。

“讓他們都進來的。”皇子們請安行禮過後,文昌帝讓太監把皇子們的席位設在了進門們周圍,“這些進士都是我大禹朝之後的棟梁,今日的瓊林宴就是為他們而設,你們就與進士們坐在一起吧。”

文昌帝的目光從大皇子身上慢慢看向才剛剛成年的六皇子,他緩緩道:“願我兒們以後也是大禹的棟梁砥柱。”

這是敲打他們不要只顧著爭天子的寶座了,不管諸位皇子心中如何想,面上自然是不會違背文昌帝的話。

諸位成年皇子中,只有二皇子身體有恙,沒能來參加瓊林宴,其實皇子都到了。

徐紹元是新科狀元,諸位皇子自然不會無視他,像大皇子這樣以皇長子自居的皇子,就拍了拍徐紹元的肩膀,像是對待下屬一樣勉勵了幾句。

這樣的行徑落在文昌帝眼中,看得他微微皺眉,大皇子的心思太外露了,這樣的心性恐怕是難有什麽作為,不過無能也有無能的好處,至少鬧不出什麽大亂子,文昌帝的眉梢又緩緩松開。

趙奕雲穿著一身繡著繁覆章紋的皇子常服,他嘴角含笑,端著一杯酒,神情愉悅的對著徐紹元道:“狀元郎,恭喜了。”

“三皇子,客氣了。”徐紹元迎著趙奕雲飽含深意的目光,深深的看了趙奕雲一眼,眼神深沈,目光凜凜。

這樣的眼神絕對不會是外界傳言心軟善良的人該有的眼神。

果然這樣才是真正的徐紹元嗎?

趙奕雲怔楞了一瞬,便不可置否的一笑,便走到陳玉彬那桌去了。他今日心情好,便不與他計較,且讓他高興兩天,等聖旨一出,一切就塵埃落地了。t

趙奕和的神情沈肅,他走到徐紹元的桌前,嘴唇動了動,還是說不出祝福的話。

“紹元,我敬你。”不是敬他高中狀元,而是敬他毫無保留的相信阿嬈,他看得出來徐紹元的對阿嬈的喜愛,他以後必定會好好善待阿嬈的。所以他沒什麽好說,只是把他杯中的酒一飲而盡。

徐紹元剛想把自己杯中的酒飲了,卻沒有想到趙奕和手快的拿走他手中的酒杯,仰頭把徐紹元的酒喝掉。

趙奕和放下酒杯,看也不再看徐紹元一眼,轉身離開了。

他怕自己會壓制不住的心中的嫉妒,做出什麽失去理智的事情來。

三日後,宮中來了旨意。

徐紹元入了翰林院,授了翰林院編撰的官職。這個不出奇,是循著之前的慣例來的。

只是之後來的第二道聖旨就讓徐家人錯愕不已了,他們都要開始籌辦徐紹元與阮嬈的婚事了,文昌帝竟然會下旨把阮嬈賜給三皇子作側妃?

這到底是什麽地方出錯了?

傳旨太監用尖細的嗓音宣讀著冊封她為了皇子側妃的旨意,阮嬈的腦海裏還是一片混亂,她不是應該要嫁給徐紹元了嗎?怎麽會突然就要成了三皇子的側妃。

她眼神略帶迷茫的跪在在原地,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。

“阮姑娘?阮姑娘?這可是天大的喜事,你還楞在做什麽,還不快謝恩呀。”一旁的小太監見阮嬈沒有反應,連忙推了推她,低聲提醒道。

傳旨的太監已經有些不悅了,他尖細的嗓音又高又刺耳:“阮姑娘還不謝恩,難不成是對聖旨有什麽不滿?”

阮嬈的目光下意識想要去搜尋徐紹元,卻突然想起他今日早早的就去翰林院報道了。

阮嬈一時也分辨不出,她心中強烈想要見到徐紹元的念頭是因什麽而起。但是有一點她很清楚,皇帝金口玉言,他的旨意是不容違背的。

不管這道旨意是因何而來,旨意已下,就無從更改了,她註定是要嫁給趙奕雲。

她不能對聖旨有什麽不滿,同樣的,就是徐家也不能對聖旨有所不滿,更不能抗旨不遵。

“阮嬈,謝主隆恩。”阮嬈跪在冷冰的地面上,她頓了幾次才把話說完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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